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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4月30日 星期四

《貝傑》守る(一)

阿貝爾做了一個惡夢,內容在清醒過後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影像,只隱隱有股這輩子都不願回憶起來的想法,雖然他無暇繼續為夢境所苦的原因並不是本能強烈抗拒回想所致。

而是被那場震得胸口發疼的夢境所驚醒的阿貝爾,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面生的紫髮少年湊得很近的容顏,他怔愣許久,回過神來的當下揮掌用力拍過去,他並沒有打算傷害少年,只是下意識所為,查覺到自己施力過重時已來不及收回。

但少年並沒有被擊中,靈敏地向後一跳,翻身落地。

「你醒得可真早啊,嘖,那個安眠藥應該可以讓你再昏睡一陣子的。」

見少年手上拿著一支沾了墨水的毛筆,阿貝爾立刻摸上臉頰。

「噗,你做什麼這麼緊張啊,我可什麼都沒有做……喔,更正,是都還沒開始惡作劇呢,誰叫你醒這麼快呢?……唉,算了。」

「你是誰?這裡又是哪裡?」

阿貝爾沉聲詢問,若不是注意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與平時有異,在不清楚少年身分的情況下貿然出手可能會遭致危險,他不會耐著性子和少年溝通。

少年似乎因這個問題而愣住,托著下巴沉思了半晌,才調皮反問:「我是什麼人啊……這個問題真有意思,你要不要猜猜看?」


「混蛋!我沒有與你開玩笑的時間和力氣!」好不容易培養的耐性瞬間消失,阿貝爾氣得只差沒伸手掐住少年的頸部。

「喂、喂,不要那麼激動啊,有話好說嘛。」

「別傻了,你身上的衣服……是陰陽師吧,因為知道我是妖怪,打算消滅我嗎?」

雖然眼前的陰陽師只是一個孩子,但是他沒有被帶到個陌生房間的記憶,也許是被打昏、也許是受到刺激才會暫時遺忘……不論原因是哪一個,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少年不得大意。

對於阿貝爾的質疑,少年再次怔愣,先是噗哧了聲才露出狡猾的笑容。

「啊,被發現了嗎?」

那絕對不是屬於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笑容,像是老奸巨猾的謀士,阿貝爾睜大眼,由此證實自己料得並沒有錯誤,令他悔恨的是自己竟然落入這樣的人類手中。

「我不會讓你們人類為所欲為,更不會被你們消滅,如果你執意這麼做……」

再也無法容忍少年的囂張,阿貝爾咬緊下唇,雙瞳閃著憤怒的光芒,指甲在一眨眼伸長,他揮舞著足以將少年撕裂的利爪撲過去,面對死亡危機,少年不曉得是否無法作出反應,僅僅是站在原地而沒有做出任何防禦。

就在阿貝爾以為自己成功的時候。

「什麼!」

一個圓弧狀的法力在兩人之間展現,擋下了阿貝爾的攻擊,並且將他彈出去。

阿貝爾跌坐在地上,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,即使帶傷在身,但居然會無法傷到少年一根寒毛……不,更令他在意的是,剛才的感覺究竟是什麼?

被法力彈開時扯到還未痊癒的傷口,阿貝爾一邊忍著痛,一邊摀著不知為何發熱的胸口。

「啊,真是傷腦筋,雖然那天你被我打得很慘,但想不到會忘得一乾二淨啊。」

少年一步一步走到阿貝爾的面前,蹲下來,指著對方的胸口:「就在這裡,我們已經簽下了契約,現在的你只是我的寵物,攻擊無效化是很正常的事情吧?畢竟哪有寵物朝主人動手的道理?」

「什……」

「我說過了,你是我看上的小貓啊。」

少年刻意在耳邊低喃,那輕柔的嗓音令阿貝爾渾身一顫,與此同時也想起了那一晚發生的事情。

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的神秘少年,聲稱要收服自己成為式神,對於那莫名其妙的發言,厭惡人類的他當然是嗤之以鼻,然而少年的實力卻超乎想像,對於制伏妖怪也瞭若指掌,很快的便將他擊敗,似乎就是在那個時候被迫簽訂契約因而昏倒。

阿貝爾很不甘心,少年確實有超越年齡的強大,但如果不是因為自身的大意,他認為自己絕對不會在最初就失去了獲勝的機會。

現在落到此等處境只能說是報應吧,成為人類的僕人比殺了他要來得痛苦,他打從最初就表現出對人類的嫌惡,可少年卻仍是收服他,除了刻意羞辱以外再也想不到其他原因。

意識到這一點,阿貝爾注視少年的目光更加兇猛銳利,若不是無法傷及少年分毫,他早就將此人碎屍萬段以洩憤。

「重新自我介紹,我叫做傑多,你可不能再忘記主人的名字了喔,小貓咪。」

「我不是你的貓!」阿貝爾推開少年,真是奇恥大辱。「我不會再成為任何人的家畜,如果要被你命令,還不如殺了我!強迫他人劣居於自己,你這傢伙實在是惡劣至極。」

「惡劣?為了不讓人逃走才用契約束縛,這不是很正常的行為嗎?擁有式神的陰陽師又不是只有我,雖然手段是粗暴了一點點啦……」

「我說過了不想成為你的式神!」阿貝爾怒吼:「不只是你,所有人類我都不會服從!」

「有必要那麼生氣嗎?我可是很好的主人喔,絕對不會背叛你,平時也會疼你的喔。」

「開什麼玩笑!人類的話一個都不能信,我也不是需要依賴別人才能存活的幼貓。」

「態度真火爆,說得好像你被人類拋棄過一樣。」

「住口!」阿貝爾忍著傷痛站起身:「休想要我陪你胡鬧。」

「喂喂,等一下,不要突然走掉……」

阿貝爾當然不會聽從傑多的話,用力踏步向外走去。

還未碰到門,突然,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向後一拉,阿貝爾一時不慎摔倒,痛到幾乎快要再次昏過去,好不容易壓抑了痛楚,頭一抬,發現自己竟被拉到了傑多身邊。

「很疼吧?所以就叫你聽我把話說完嘛!」傑多戳戳阿貝爾的臉頰,嘆氣:「為了防止你離開我,在你昏睡時我下了很多術法喔,像是不可以自殺、不可以和我的距離超出一公尺、不可以被別人領養不然我會吃醋,還有什麼呢……啊,當然我自願放寬限制的話另當別論,你可不要以為引導我說話這種做法有用喔!」

「……」

「真是任性的小貓咪,不過你越是不乖,調教起來越是有意思。」

少年優哉游哉的模樣讓阿貝爾氣悶,這個少年真是了解如何挑戰他人的極限。

「我不會聽從你的命令,我一定會想辦法逃走。」

「那你就逃吧,如果成功的話你逃得多遠都無所謂,不過,不管你逃到哪裡,我都會追回來,不管你逃走幾次,我都不會放棄。」

「……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,想要式神,即使不是我也無妨吧?」阿貝爾實在是不明白,兩人素昧平生,比他高強的妖怪多得不可勝數,為什麼少年執著於他?

「必須是你才可以,我不是說過了嗎?我看上你了。」

阿貝爾努力思考傑多這番話的含意,結論是無解。

「好啦,小貓,你就乖乖讓我養吧,我不會虐待你,也會給你食物,逗得我快樂一點還有獎勵喔。」傑多摸摸阿貝爾的頭,像是在安撫寵物一樣。

「我不需要!」

拍掉傑多的手,阿貝爾吼完後無力感倍增,看來這名少年是打定主意「養」他了。

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,然而契約烙印在身上,他不但無法離開,少年還抹除掉自殺的可能性,除了暫時留在少年的身邊觀察狀況以外,似乎一時間也找不到其他方法。

「哎呀,怎樣都好啦!我肚子餓了,做飯給我吃。」

「不是說要養我嗎?」阿貝爾冷哼,口吻帶著濃濃的諷刺。

「對啊,所以我們一起住在這個家,然後做為寵物當然要做飯孝敬辛苦養家的主人我。」

完全無法理解這句話的邏輯。

「我為什麼要伺候你?想吃東西自己去弄。」

「寵物聽從主人的命令不是天經地義的嗎?你不願意的話我命令你也可以喔,只是做飯又不是要你去送死。」傑多拚命捶打阿貝爾:「食物、食物,肚子餓了,做飯給我吃啦!餓扁了,難道你想讓主人餓死嗎?」

這個主意真令人心動。

阿貝爾也知道少年當然不可能讓自己餓死,他突然很想昏倒,或許眼前的一切只是太過荒唐的玩笑,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,可莫非只要契約存在的一天,自己都必須順從對方的任性?只是想像就令他頭痛不已。

「食物啦!食物!我要熱騰騰的飯,還要好多好多肉!」

但傑多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苦悶……不,這個孩子古靈精怪,不可能沒有注意到,但還是故意拉扯他的衣服哀叫,表現出未達目的不輕易罷休的態度。

哀叫的聲音大得即使屋頂掀開了也不足為奇,阿貝爾頭痛欲裂,快要被逼瘋了。

看來不使用契約命令他服從,傑多也有自己的一套手段,才相處幾十分鐘就已徹底體會到。

「好了!夠了!我知道了,拜託你不要再說了!」阿貝爾大吼,投降總可以了吧?不就只是做頓飯嗎?他認命地站起身。

「你終於願意做飯了嗎?哇,好開心,記得要做多一點喔!」

「閉上嘴,我可不是心甘情願的。」

「是嗎?只要有東西吃,怎麼樣都好啦……啊,對了。」

又有什麼事情了?回頭看著少年的阿貝爾,臉上毫無表情,哀莫大於心死。

「你會做甜品嗎?」

「……」

貓妖會做甜品嗎?阿貝爾瞬間失去了吐槽的力氣。





被強迫去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,結果當然是慘不忍睹。

「……這是什麼東西啊?」

傑多睜大雙眼,瞪著眼前一大桶米飯以及……一條魚乾。

「要求我做飯的人是你,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會做。」阿貝爾翻了個白眼,他懂得如何將生食變成熟食已是萬幸。「況且,這個家還真是什麼都沒有。」

環顧四周,房子內的物品數量稀少,自己不但被迫成為任性小孩的式神,還必須住在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的房子,他已經不想提這個遭遇有多麼可悲了,住在野外還快活得多,難以想像這個孩子是如何活到現在。

「有啊,不要小看我,這個家的結界很可靠的,不管是怎樣的妖魔鬼怪都不能隨意闖進來打擾我們,否則會吃苦頭的喔。」

結界倒是唯一的優點,對陰陽師而言,阿貝爾默想,畢竟結界同時也是禁錮了他,即使打算在傑多放鬆戒心熟睡之時設法拉長彼此的距離,他也無法逃走。

「喂喂,我是第一個吃你做的飯的人嗎?」

這是什麼奇怪的問題?阿貝爾攏起眉間:「我不會做飯,怎麼可能做給別人吃過?頂多隨手處理做給自己填飽肚子而已。」

「是嗎?那就好。」

傑多笑著開始吃食,即使只有一桶毫無味道的米飯,以及一條處理得半生不熟的魚乾,仍是吃得津津有味,差點讓阿貝爾錯認自己真的做得很美味。

但這是不可能的,他的煮食能力自己清楚,莫非傑多的味覺遲鈍?阿貝爾想。

望著傑多欣喜的表情,忽地,過去的影像一閃而逝,他察覺到了其中的古怪。

「你不是貴族子弟吧?為什麼吃得起米飯?」那個拋棄他的人類也很貧窮,他可從來沒有見對方吃過米飯,記得對方曾表示庶民吃不起。

「嗯?沒什麼,有人送的啦。」發現阿貝爾投來不信任的目光,傑多鼓起臉:「我又沒有說謊,真的是某個多事的大叔送的啦,因為是食物我才會收下,米飯很好吃呢,改天帶你去見他吧。」

「不必了。」阿貝爾馬上拒絕,他其實不是很在乎真實性,只是正巧想起有這麼一件往事而已,他比較希望徹底遺忘。

「是嗎?啊,這飯還挺好吃的,你很厲害嘛。」

一邊稱讚,傑多一邊大口大口地將米飯塞進嘴裡,明明是講嘴巴稱得變型的量,卻嚼沒有幾下就一次吞嚥,看得阿貝爾有點胃痛,他的吃相都沒有這麼得……豪邁。

「這樣不會吃壞肚子?」

「你在擔心我嗎?」

傑多嘻嘻笑著,阿貝爾眉頭一抽:「怎麼可能。」

「唉,不要嘴硬嘛,我不介意你說一聲擔心我啊,小貓咪。」

「不要叫我小貓咪!」

阿貝爾吼完,一陣頭昏目眩,瞬間變幻成貓型的身體,跳到角落窩成一顆球,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,以免隨便說一句話都會被調侃。

「你不吃飯嗎?你自己蒸的耶,很好吃喔。」

「那種硬梆梆的米飯我沒有興趣。」

「我也想給你吃肉啊魚的,不過現在正好沒錢了,不是我不疼你喔,改天我再多賺一點錢買魚肉回來嘛。」傑多說:「不吃飯會餓肚子的耶,這樣你要怎麼保護我啊?」

「我並沒有答應要保護你!除非被你命令沒得抵抗!」

「真是嘴硬。」

傑多不顧阿貝爾的掙扎,兩手抓著他硬是拖到飯桌前放在自己的大腿上,然後粗魯地用手直接抓起米飯塞進阿貝爾的嘴裡。

「唔唔唔唔唔住手!」

「快把這些都吃光光,不要任性,你餓肚子我會心疼的。」

無視阿貝爾蒼白的臉色,傑多拼命把米飯塞進去,折騰對方好一會兒才停下來。

「好!很乖,吃飽喝足囉!」

傑多高舉著手握拳,興高采烈地宣布,阿貝爾則是臉色蒼白、軟趴趴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,連爬到角落躲起來的力氣都失去了。

「小貓、小貓,你還活著嗎?」傑多摸摸阿貝爾的頭。「唉,所以我才告訴你不能任性不吃東西嘛,你看看你,都變成這副模樣了。」

「還……不都是……因為……你……」阿貝爾有氣無力地反駁。

「咦?你說什麼?我沒有聽到。」

傑多湊進阿貝爾,笑瞇瞇地詢問,和對方靠得這麼近讓阿貝爾相當不自在,揮了揮貓掌推開,只惹來傑多樂呵呵笑著。

笑什麼?有什麼好笑的?他都已經這麼悽慘了……不過這確實跟人類沒有什麼關係。

「呵呵,想到我終於可以和你住在一起了,覺得好開心啊。」傑多說:「本來沒有真實感的,但是剛才見到你為了煮食而忙東忙西的模樣,這種感覺真不錯,就像一家人一樣。」

「妖怪和人類變成一家人,簡直是癡人說夢。」

「是是是。」抱起阿貝爾放在柔軟的衣服上,傑多拍拍他的背:「好啦,不要生氣了,是我不好嘛,就讓你休息一下吧。」

那還真是感謝你的大恩大德,阿貝爾毫無感謝之意。

突然,傑多撇過頭瞪視門口,態度反常到阿貝爾忍不住豎起耳朵想要知道外頭出了什麼狀況,靈敏的聽覺得知約略三四個人漸漸靠近這裡,阿貝爾打了個哈欠決定置之不理,倒是傑多一溜煙跳上頂棚,還朝阿貝爾比了噤聲的動作。

是什麼兇神惡煞連任性小鬼也不敵了?阿貝爾很納悶,他感覺對方只是普通人類罷了。

「有人在嗎?打擾了!」

門被用力拉開,如阿貝爾所料,來者約三四位青壯年,依照服裝判斷應是官員。

「如何?」

「人似乎不在,只有一隻畜牲。」鄙視地瞪了阿貝爾一眼,一名官員回答:「怕是又逃走了,真是的,這些陰陽師的行蹤一個比一個來得難以捉摸,若不是我們奉命來訪,誰會想要來到這種骯髒的房子。」

「噓,說話小心點,你忘了他的身份了嗎?」

「哼!不過是個孩子……」

砰!大門再次關上,直到腳步聲遠去,傑多才身手俐落地從頂棚上跳下來。

「唉,真是陰魂不散,要來幾次才懂得放棄啊?」說著,傑多將阿貝爾擁進懷中。「沒事吧?剛才看你這麼疲累才沒有把你一起抱上來,那些人太可惡了居然說你是畜牲,明明是這麼可愛的橘色貓貓,真沒眼光。」

「放開我!」

被勒得難受的阿貝爾揮了傑多一拳,氣沖沖地逃到另一個角落縮起來。

「反正我早就明白人類是怎麼看待我們的,倒是你,我還真不曉得一個會耍點陰陽術的庶民小鬼居然這麼受到重視。」

傑多一愣:「你是氣我有事瞞著你嗎?」

「你的事情和我無關,我不過是氣自己當出太小看你而已。」阿貝爾馬上潑了冷水。

如果事前曉得這名少年不是簡單的角色,就不會落到這個下場了,不過這也證實自己沒有辨識他人強弱的眼光。

「其實,我也沒有你想像得那麼受到重視啦,只不過我的養父是陰陽博士,我又正好協助他處理過一些事情,所以他們想找我去就職而已,就是有能力的人應該歸自己所用,大概這種感覺吧。」

阿貝爾想起剛才那幾位官員的談話,所謂的「身分」就是陰陽博士的養子?

「那不是很好?當官的話你就不會窮得只有別人送的米飯可以吃。」

「我才不要呢,被官位綁住很困擾的,我只想自由自在地活著,離開養父也是這個原因,能做的就盡力去做,我不想一天到晚麻煩別人。」傑多輕柔地撫摸阿貝爾:「我不是為了出仕才成為陰陽師的,我的目標是……」

不知為何,傑多忽然陷入沉默,好一會兒才用力拍打臉頰。

「總、總之,我一點也不想當官,但是他們又不肯放棄,正面違抗太多次對我或是養父都不好,所以我是能躲就躲啦。」

「你還不如離開這裡算了,省得躲來躲去。」如此一來他們當初就不會有機會見面了。

「咦?當然是因為京城能賺的錢比較多啊,我的夢想就是賺很多很多錢,住在富麗堂皇的大房子裡,等存夠了,到時再離開也沒有關係,別的地方不一定能賺更多呢。」

阿貝爾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很古怪,傑多看起來隨遇而安,似乎不管住在什麼樣的環境都能夠適應,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在已經有地方居住時打算存錢買房子?若夢想是吃遍天下美食還比較符合傑多的個性,他回想方才那不雅的吃相。

「對了,到那個時候,我們要住在一起喔。」

「……你在嘲笑找不到逃走方法的我?」

「哎呀,我又不是這個意思。」傑多呵呵笑著說:「好了,吃飽了該工作囉。」

工作這個詞出自應該由同齡少年少女踢蹴鞠的少年口中,真是說不出的詭異。

雖然身為妖怪的阿貝爾不願意大白天在外面走動,無奈契約束縛了他的行動,與其被拖著走,既難受又羞恥,還不如以自己的意願行走,幸虧還能夠隱去蹤跡,令人類看不見自己,他可沒有被當成奇珍異獸的興趣。

離開房子環顧四周,他確認傑多真的很貧窮,這個地方應是偏低階的庶民群居的地帶,怪不得會讓官員瞧不起,不過這倒是妖怪們會喜愛的地方,隨處一撇便能找到疑似妖怪的巢穴,估計會在逢摩時刻傾巢而出吧。

而傑多所謂的「工作」,就是挨家挨戶拜訪問候,如有人不舒服就替對方診斷治病去除穢氣,然後視情況收取少少的回報,在這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妖魔影響染病的貧民區,傑多對這些人來說大概就像是神明,頻頻道謝,有的甚至喜及而泣、感動不已。

阿貝爾對此相當不以為然,在回去的路途,一直默默注視對方一舉一動的他終於忍不住開口。

「這就是你平時的收入?就憑忙了大半天只有這少到可悲的錢?想要賺錢是天方夜譚。」

「哎呀,積少成多嘛!偶爾也會有貴族找我幫忙啦,不過,通常是見不得人的事。」傑多聳聳肩:「雖然鄙視我,不過他們也承認我是真的有實力,而且因為我沒有官位,他們大概也覺得以後要處理我也容易吧?當然我是不會輕易被殺的。」

意思是傑多處於隨時都有可能被暗殺的情況,或許是對實力的自信,傑多表現出滿不在乎的態度。

「你會幫助他們?」

「看情況囉!如果沒有跨越我的底線,報酬又豐富的話。」

「不求代價幫助年邁人類,卻寧可收取昂貴金錢處理貴族的骯髒事情,你究竟是善是惡?」阿貝爾突然不明白了。

「誰知道呢?對你而言,人類都是罪惡的吧?」傑多回頭望著阿貝爾,勾唇一笑。

確實是如此,阿貝爾噤口不語。




會睜開雙眼,只是因為聽見不尋常的鈴聲,叮鈴叮鈴的,擾人清夢。

意外的是他清醒過來時,傑多竟已離開由衣服鋪成的床被,換上一套外出的服裝,阿貝爾維持雙手環胸盤腿而坐的姿勢,皺起眉頭。

「去哪?」

「你也聽到那個音色了吧?不詳的氣息隨著鈴聲都傳到這裡來了,看樣子有妖魔趁著夜晚作亂呢,你以為陰陽師是做什麼的?」束緊腰帶,傑多說:「逢魔時刻可是陰陽師與妖魔活動的時間。」

阿貝爾只覺得傑多又在做沒有回饋的事情,很不以為然,但傑多仍是執意要出門,離不開對方的他只好認命跟隨,雖然晚上出門確實比白日來得自在許多,如果面前沒有拿著火把四處盼望的傑多,他的心情肯定會更加快活。

一邊測耳傾聽,一邊尋找方向,鈴聲漸漸清晰,已不再是遠方傳遞而來的那般虛無空靈。

「喂,我說,你認為音色是什麼?」

「誰知道?不過只是聲音而已。」

「哈哈,也是啊。」傑多瞪起腳尖輕盈地躍步,過了一會兒才停下來。「不過,音色這種東西,可是會隨著時間、心情,或是對象作變化喔。」

「你忽然說這個做什麼……?」

「向一個不懂欣賞的小貓咪講授啊。」傑多攤手:「所以說呢,如果抱著喜悅,音色也會活潑,如果是愛戀的話,應該會怦然心動吧,而如果是憎恨的話……大概,會變成那個樣子喔。」

叮鈴,聲音近在咫尺。

傑多指著前方,那是一名全身被瘴氣壟罩,臉色蒼白面孔如鬼的長髮女子,嘴裡喃喃念著詛咒他人的話語,瘦如骨柴的雙手將不斷散發邪氣的全黑色器皿抱在懷中,所及之處的雜草枯萎,並且開始波及四周,而鈴聲似乎是從器皿內傳出。

「怨靈啊,是懷抱怨恨的幽靈,盲目憎恨並詛咒他人,真是可悲。」

可悲?阿貝爾不認同,那因為沉浸在負面思想而墮化的醜態,在在表現出此人的卑劣,分明就是自食惡果。

詛咒得以造成一個人生病甚至死亡,但這個怨靈的程度不高,以阿貝爾的實力不會造成影響,而傑多身為陰陽師,只要有基礎的自保能力也不會被瘴氣感染。

傑多向前踏出一步,進入了怨靈的警戒範圍,鈴聲響了兩三聲後停止,陷入沉寂。

然後,怨靈睜大白色的眼球狠狠瞪向傑多。

「晚安,幽靈姊姊。」

「陰……陽師……」怨靈以陰沉的嗓音開口。「你打算……妨礙我……嗎?」

「如果你持續擴散瘴氣的話,因為人類已經受到傷害,連小妖怪都被妳嚇到了。」傑多說:「放棄吧,做這種事情是沒有意義的,就算報仇了妳也只會更痛苦而已。」

阿貝爾不認為怨靈會因為這麼幾句話就放下執著,果不其然,怨靈顯得更加氣憤。

叮鈴、叮鈴叮鈴。

五官扭曲變形,頭上長出牛角,宛如捉拿亡魂的鬼差牛頭,白色的雙目流下血淚,陰狠狠的瞪視,猙獰恐怖。

張開雙唇,瓶與口中吐出瘴氣,傑多立即掏出一張符紙,在瘴氣撲過來前張開結界擋下。

「閉嘴!你究竟……懂什麼……!」

怨靈大吼,詛咒之力在眨眼間增強數倍,傑多見狀,一路退到阿貝爾身旁,抓出幾張符紙朝前方扔去,彷彿前方有一道無形的牆壁似的,符紙停留在半空中驅散瘴氣。

「真是的,再這樣下去只會自取滅亡而已,不過她大概聽不進去了。」

「放棄吧,你只是在白費力氣,怨靈是沒有辦法溝通的。」

「是嗎?也不好說呢,因為這詛咒的鈴聲還夾帶著悲傷的音色。」傑多說:「而且,我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。」

勾起嘴角如此表示的傑多,表情似乎與往常不大相同。

「阿貝爾,你留在這裡。」

這不是當然的嗎?他可沒有自願協助傑多的打算,阿貝爾正這麼想著,傑多一躍而起,以肉身面對來勢洶洶的瘴氣,即使不在乎人類生死的阿貝爾,也被如此突然的舉動驚得瞪大雙眼。

這根本與自殺無異!

但傑多不如阿貝爾料想的那般受到嚴重的傷害,或許是身上帶著守護的符咒,只有輕微的灼傷。

怨靈嘶吼,朝傑多擴散瘴氣,他瞪角跳躍躲閃。

「好啦,妳差不多該停止了。」

雙手朝內交叉,從袖口抽出數張符紙向前方一扔,符紙彷彿帶著生命自動以怨靈為中心包圍,符紙發出深紫色的光芒,怨靈痛苦得瘋狂大吼,大量的瘴氣不斷從瓶與口吐出並且被符紙吸收。

漸漸的,在空中飄揚、如蛇一般扭動的長髮垂落下來,肌膚變得如常人一樣帶著健康的膚色,雙瞳也不再是白色無神。

那是一名十分美麗的女子,她似乎相當困惑自己的處境,茫然地看著傑多。

確定對方恢復原狀,傑多彈手指,束縛女子、吸收瘴氣的符紙碎裂消失。

經傑多的解說終於憶起自己的所作所為,女子感到相當愧疚,頻頻道歉,也感謝對方讓她恢復,她生前被所愛之人拋棄,在怨著對方的情況下死去,才會以亡魂的姿態在人間徘徊,詛咒世間的一切,清醒過後,她已能對自己的遭遇淡然以待。

「不用在意啦,被怨念控制的話,不管是誰都會失去理智的,反正妳也復原了,快去成佛吧。」

「真的……十分抱歉。」女子垂下頭:「啊……不過,我的組咒之力會增強,記得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給了我這個器皿,由我拿著太危險了,還請您協助處理,陰陽師大人。」

「妳說這個奇怪的壺啊?現在看起來到是沒什麼威脅性了…….嗯?」從女子的手中接過以不會發出鈴聲的壺,傑多翻來翻去查看。

在看到壺的底部,傑多臉色驟變。

「那麼,我差不多該離開這裡了,謝謝您的幫助,陰陽師大人。」

女子沒有注意到傑多臉色的變化,彎身行禮後消失。

直到這時,阿貝爾才走上前,看著女子消失的位置,冷哼。

「只有人類才會大費周章詛咒同類,比恣意傷害他人的妖怪更加可惡。」

「……真的是這樣嗎?」

「當然,如果能夠這麼簡單就放下仇恨,當初為何下咒?妖怪絕不會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,完全無法理解這些行動的邏輯和理由。」

你遇見的妖怪也太少了吧……傑多想著,將壺夾在腋下,示意阿貝爾回去。

「你不懂啊。」傑多喃喃:「所有的原因都源自於名為愛的感情。」

阿貝爾只隱約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,傑多方才的話似乎暗指著什麼。

不過,他放棄思考這句話的含意,只因為傑多是他痛恨的人類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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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刀劍結果擱置了四個月的本子債,我覺得我差不多要面對現實了(掩
雖然明天就五月了但是我覺得要衝CWT40應該沒有問題(颯爽貌)已經寫了四萬四,不管怎麼樣這本子勢必要噴出來的,不過在刀劍坑滾了四個月,我可能要花點時間溫習一下那四萬四找回我的手感
但是我覺得應該沒有問題(你夠
太久沒碰這本了,溫習的時候心裡還忍不住:哇~
而且我還忘記第五章有短肉了,我以為就第四章尾一堆肉的啊,看到的時候還嚇了一跳(炸

總之要面對現實的關係我來發篇試閱給自己壓力
只不過之前有發過兩篇短文,雖然修成第一章時增加不少內容彈發展還是一樣的,為了表達我的誠意(被揍)我整個第一章都發出來了,九千九超有誠意的有沒有~

.............只是不曉得下一次發試閱是什麼時候了www總之快快去趕稿接下來有三天連假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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